对美国选民来说，总统候选人服兵役还重要吗?

洛杉矶，加州蒂姆·沃尔兹(Tim Walz)几乎一参加民主党总统竞选就遭到了批评:这位明尼苏达州州长是否为了政治利益夸大了自己的从军经历?

这是共和党人的攻击重点。就在沃尔兹成为民主党候选人卡玛拉·哈里斯的竞选伙伴一天后，共和党人就发起了攻势，质疑他24年的国民警卫队服役经历。

“我想知道，蒂姆·沃尔兹，你什么时候参加过战争?”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万斯(JD Vance)在8月7日的竞选活动中问道。他接着诬告沃尔兹在战斗前夕放弃了他的部队。

“蒂姆·沃尔兹让我烦恼的是那些被偷走的勇气垃圾。不要假装成别人。”

但是，在共和党人继续谴责沃尔兹的同时，专家们说，服兵役的重要性可能正在减弱，至少在团结选民方面是这样。

新英格兰学院(New England College)校长、政治学教授韦恩·莱斯佩兰斯(Wayne Lesperance)说，围绕沃尔兹从军经历的辩论提醒他，在总统竞选中，从军经历是多么罕见。

自2008年乔治·W·布什(George W . Bush)担任总统以来，还没有一名退伍军人担任白宫行政人员，无论是总统还是副总统。

莱斯佩兰斯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说:“在美国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间，那种服务——任何形式的兵役——被视为绝对必须的。”

“现在显然不是这样了。”

正在消失的传统

在目前的总统竞选中，两位领先的候选人都没有任何军事背景。

民主党人哈里斯几乎整个职业生涯都在担任检察官或从政。

她的共和党对手、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也同样没有服兵役。他在越南战争期间多次被推迟服兵役，后来成为房地产大亨和真人秀节目主持人。

这标志着美国传统的转变。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这个国家由一系列经验丰富的总统领导。首先是哈里·杜鲁门上校。然后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就连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也曾是海军预备役指挥官。

但随着1993年民主党人比尔·克林顿当选总统，这一势头戛然而止。在那之后的30年里，只有布什这位老兵入主白宫。

在美国，总统兼任军队首脑，莱斯佩兰斯解释说，前几代选民希望他们的总司令能直接了解把年轻美国人送上战场的利害关系。

“这是一个很大的部分，”Lesperance说。“我认为这种服务也是对爱国主义的考验。”

数字游戏?

但美国已经发生了代际变化。强制服兵役曾经是美国人生活的一个普遍方面: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超过1000万人被征召入伍。

但在随后的冲突中，应征入伍的男性比例有所下降。例如，在越南战争期间，只有186万人被征召入伍。

征兵制于1972年结束，从那以后，兵役一直是自愿的。因此，美国社会的退伍军人数量开始进一步萎缩。

今天，美国军方正在努力实现其招募目标。在2023财年，美国国防部报告称，军队招募人数比目标少了4.1万人。

杰里米·泰根(Jeremy Teigen)是一名空军退伍军人，也是新泽西州拉马波学院(Ramapo College of New Jersey)的政治学教授。他认为，公众并没有对选举退伍军人失去兴趣。问题是，可以作为候选人的人越来越少。

泰根说:“退伍军人(作为候选人)数量的下降，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不再培养这么多退伍军人。”

莱斯佩兰斯也有同感。他说:“在我看来，现在的情况是，在90年代及以后出现的候选人中，服兵役的人越来越少。”

转变观念

但一些批评人士推测，战争本身性质的变化影响了人们对参战老兵的看法，也影响了他们是否适合担任公职。

退伍军人律师罗里·莱利-托平(Rory Riley-Topping)在《国会山》(the Hill)杂志上撰文指出，每次有越战老兵竞选总统，他们都失败了。

例如，越战老兵、共和党总统候选人麦凯恩(John McCain)在2008年的大选中被击败，民主党候选人克里(John Kerry)在2004年的大选中落败，原因是他的战争记录遭到了诽谤。

莱利-托平写道:“它告诉我们，越南战争改变了我们对退伍军人是谁以及他们能做什么的看法。”他提到了这场冲突的分裂性质以及随之而来的公众反弹。

她补充说，以前的资深总统被视为“强有力的、以使命为导向的领导人”。但在越战时期，“公众的看法转变为退伍军人是受害者之一，他们经常与创伤后应激障碍等心理健康问题作斗争”。

针对像克里这样的退伍军人的策略继续产生连锁反应。“快艇”一词源于攻击克里的组织“快艇退伍军人争取真相”(Swift Boat Veterans for Truth)的名称，自那以后就成了歪曲候选人履历的简称。

包括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内的几家美国媒体都用这个词来形容当今对沃尔兹的袭击。就连为“快艇”竞选提供建议的共和党战略家克里斯•拉奇维塔(Chris LaCivita)也把沃尔兹和克里相提并论，称他们是“一丘之貉”。

对泰根来说，选民中退伍军人人数的减少也对谁当选公职产生了影响。

随着退伍军人总数的减少，美国人不再像过去那样直接感受到战争的影响。泰根说:“我们依靠社会中很小一部分人穿制服，他们与社会联系不紧密，人数也少得多。”

通往总统职位的新途径

这些人口趋势的影响超出了白宫。自20世纪70年代越南战争前后以来，退伍军人在国会中的代表人数也有所下降。

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参众两院议员中有70%左右是退伍军人。现在，这个数字徘徊在不到20%。

南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政治学和国际关系教授克里斯蒂安·格罗斯(Christian grosse)说，军队过去被视为领导力的跳板。

格罗斯说:“过去的道路是服兵役，然后回到你所在的州，竞选州一级或更低级别的职位，然后最终成为总统。”

“但我们看到的是，竞选公职的人首先在军队以外有其他职业。”

他指出，律师竞选总统仍然很常见，这一传统始于美国的“开国元勋”，并延续到哈里斯(Harris)，这位来自加州的前司法部长。

格罗斯补充说，退伍军人不再担任公职的同时，其他领域的代表性也有所增加。

例如，从统计数据来看，女性拥有军事背景的可能性较小。然而，越来越多的女性候选人正在寻求总统职位，从哈里斯到希拉里克林顿到尼基黑利。

持久的价值

不过，对泰根来说，今年竞选的两位主要政党竞选伙伴都是退伍军人，这一事实证明，从军经历在政治中仍然很有价值。

不仅华尔兹是国民警卫队的老兵，他的共和党对手万斯也是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

“两位副总统候选人都有服役经历。我们当然不会预料到这一点，只是看看可能成为合格政治人物的退伍军人的原始数字，”泰根说。

他解释说，许多美国人仍然认为军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机构。他补充说，政党和竞选活动利用这种看法，将其作为与选民联系的有效方式。

例如，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 2016年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服兵役被列为总统候选人可能拥有的最积极的特质，超过宗教信仰和企业高管等经历。

“一般来说，选民从服兵役中推断出一些东西，比如公共服务、牺牲、爱国主义、对国家的责任。这都是与生俱来的，”泰根说。

皮尤中心的研究还表明，候选人服兵役更有可能吸引男性和共和党人。但莱斯佩兰斯推测，这种情况可能已经改变，因为特朗普没有在军队服役，但他已经成为共和党的决定性力量。

格罗斯认为，即使在民主党人当中，沃尔兹的军事背景可能会让民主党在一些对军方高度重视的地区，包括有军事基地的社区，获得些许优势。

他说:“我认为，这是沃尔兹在竞选中拥有的优势之一。

格罗斯承认，这样的提振可能不是实质性的。但是，考虑到今年总统竞选的激烈程度，他警告说，任何候选人都不能放弃自己的优势，特别是在战场州。

“它仍然可以在威斯康星州或亚利桑那州的选举中打动一些选民，那里的差距可能是5000人。”